episode one 花落.


「亞居拉,你知道,有一種花叫彼岸花嗎?」
「亞居拉,彼岸花的鮮紅很美吧?」
「我覺得我們就像這花一樣,花與葉子不能共同存在…」
「做錯了是我,所以…要下地獄一個人就夠了…」
「亞居拉,你是我認是最好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繼續活著…」
「逃吧!逃得越遠越好!這是我唯一的請求,請你一定要…活下去!」
「再見了,亞居拉,希望來世…我們的相遇…是在對的年代…」


*              *               *


「砰!」

一聲槍響,一名少女帶著微笑,倒在血泊中,白皙的皮膚.微捲的褐髮.水靈的大眼,如果少女還活著,將來肯定是位大美人,只可惜…那雙大眼裡再也看不見活著的生氣。

她,為了拯救朋友而死,她的朋友做錯了什麼?其實沒有,只是生錯了地方,生錯了年代。

少女倒下後,少年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時間悲傷,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逃!」

兩個德國士兵追著少年,手上開槍的動作始終沒停過,臉上的表情並不因為殺了人而感到難過,反而露出嗜血的笑,彷彿殺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少年努力的跑著,不時還得閃避打在附近的子彈,心中的恐懼不斷增加,少年不是害怕被打死,而是害怕半死不活的被抓回去,接受更多的恐怖折磨。

想到這裡,少年不禁又開始加快腳步奔跑,汗水不斷的流下,是奮力奔跑的結果也混合著驚懼的冷汗。

「砰!」

少年的右腳被射中了,伴隨著後方德國士兵得意的大笑。忍著腳上的劇痛,少年支撐起身子又繼續奔跑。

「這小子的腳跑不了多遠的!」

「是啊!等抓回去一定要好好折磨他!浪費老子這麼多力氣!」

其中一位德國士兵吐了口口水表示不屑,之後又和另一位德國士兵繼續放聲大笑。

少年的速度開始變的緩慢,除了腳上的傷之外,他的力氣也到了盡頭,但他依舊堅持的繼續跑著。

但是隨著他逃離集中營的時間越久,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到最後只是徒勞無功。

「嗚…阿阿阿阿啊!!!!」

他不會說話只能放聲大叫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憤怒及悲傷。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安娜小姐─代替他而死的那名少女,全世界都變的冷血無情時,只有她還願意對他微笑,願意偷偷當他的朋友。

安娜小姐對他而言是天使,縱使,她的身上流有他最痛恨的德國人血統,她在他心中永遠是最高貴的。

正當他開始絕望時,他終於跑進了最臨近集中營的村落─少說也隔了二.三十公尺。

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用僅剩的力氣跑進一條最隱密的巷子裡。

此時的德國士兵開始慌了手腳,四處大聲嚷嚷,弄得附近居民一個個打開窗戶觀看。

少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屏住呼吸等著德國士兵們假裝努力搜索一番之後離開─一直以來皆是如此,他們會搞的非找出人不可似的,其實只是在附近接受居民熱情的款待和讚賞。幸運的話他們會假裝你死了並回去通報,否則下場只有一個,被抓回去當實驗用品,為他們的研究「貢獻」生命。

這些都是少年從其他猶太人那裡聽來的,沒錯,他就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猶太人,他從不因自己的血統感到卑微或者是低賤,相反的他替自己是猶太人這件事感到驕傲。而且他相信總有一天世界會讓猶太人好好的活著的,因此再等到這一刻之前他絕不能死,絕不!

終於兩位德國士兵結束了他們所謂的「搜索」之後,和居民道別回去回報消息,而少年也才終於放下了心。

人一放鬆之後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他也才注意到自己那被槍射中的右腳流了過多了血。

他撕下自己雖然破爛卻勉強還能使用的衣服將腳上的傷包紮好避免血再繼續流。

流太多血的他意識開始變得微弱,他用手沾了自己的血在牆上寫下「SOS」的字樣便陷入了昏迷。

那是安娜小姐教他的,雖然在這充滿德國人的村子感覺沒什麼用,但他還是在心中默默的希望有人願意拯救他。

他不知道的是,他昏迷之前一直有人悄悄的在幫他掩護,在士兵們差點發現他的血跡之前,把士兵們拉進家裡熱情款待之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得送走,不讓他們發現他的存在。而這個人正是安娜的奶媽。

原來安娜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因此假藉探望奶媽之名來到這個村子拜託她這件事。

本來奶媽是不願意答應的,畢竟誰都不想惹禍上身,直到安娜跪下請求她,疼寵安娜的她不由得心一軟答應了請求。

她趁著沒人發現的時候跑進巷子裡,偷偷的將少年帶回家,直到進家門前她的雙手都還不斷的顫抖,深怕有人發現…她藏匿了一名逃掉的「猶太人」,終於將少年安置好之後,她也跟著重重的鬆了口氣,看著少年滿是傷痕的身體,她不禁歎了口氣:「誰讓你生在這年代呢?如果…你不是在這時生下來的,你肯定也是個在父母保護下健康茁壯的孩子,現在…只能看你的造化了,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好還是不好阿…唉…」


to be continue-